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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Bleiben will ich, wo ich nie gewesen bin.”

(我想去到我從未去過的地方)

去小城角落的影院一個人“專場”看了東德作家Thomas Brasch的傳記電影l(fā)ieber Thomas（親愛的托馬斯）。雖然是人物傳記，但電影卻沒有滿足于生平經(jīng)歷的平鋪直敘，而是刻意挑戰(zhàn)著敘事規(guī)則的束縛，在成百上千或真實或想象的場景中，在一次次爭吵、沖突、狂歡、冥想、借酒澆愁、魚水之歡中，將這位作家內(nèi)心世界中的斷裂與掙扎展現(xiàn)于銀幕：他真誠但也粗魯，放縱但又勤奮，叛逆乖張卻依然難忘親情；父親為了保住自己在文化部門的事業(yè)，向史塔西作證，兒子參加了蘇聯(lián)入侵布拉格后的反抗活動，而Thomas在出獄后的第一件事，卻是回到家中擁抱酣眠的父母。一生沉迷煙酒，中年染上毒癮，在世紀(jì)之交英年早逝的他，卻仍然著作等身。他行事沖動，口無遮攔，以至旁人無一能夠忍受的程度；叛逆的性格深入他的骨髓，以至于他拒絕被環(huán)境接受與同化；像索爾仁尼琴一樣，他尖銳地批判著鐵幕兩側(cè)的世界；無論是遭遇DDR的審查制度被禁止出版作品，還是面對紐約商人一字千金的版權(quán)誘惑，他遲疑過，退縮過，但最后他還是堅持了“除了自己，我不為任何人寫作”(Ich schreibe für niemand, nur mich)。電影最有創(chuàng)造力的手法莫過于將Thomas的Krimi（推理小說？）中的情景與電影鏡頭“無縫銜接”：Thomas正獨(dú)自坐在打字旁推敲字句，突然敲門進(jìn)入了一對女同性戀者，請求她們崇拜的作家向她們開槍，讓她們手牽著手離開這個排斥她們的世界，正在作家開槍后逃跑的場景里，鏡頭突然回到了電影中的“現(xiàn)實世界”，觀眾恍然發(fā)現(xiàn)，原來這是Thomas的小說。正是這種打破虛構(gòu)世界中的“嵌套結(jié)構(gòu)”，或者說“敘事框架”的手法，讓觀眾體驗到小說家對于兩個世界的感受。年輕的男女主演的表演同樣可圈可點(diǎn)，或許都出生于東德的兩人，對于Thomas與Katerina的經(jīng)歷更有切身的體驗與理解。